江家兔紫

上学失踪ing

【曦澄】清明梦

清理存稿,无后续,不打tag,看见随缘

八百年前黑历史,人物ooc预警


        夜凉如水。

  空旷的宫殿内,只余一点豆大的烛火微弱闪动着光芒,明明灭灭晦暗不定,把案前撑额垂目的人一袭白衣染上斑驳的光影。

  窗外却突然摇摇晃晃滑进来一点流萤,温暖的明黄色一闪一闪,在空中打着转,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小萤火虫迷了路。盘旋半晌,它像是对下方一动不动的人产生了误会,把对方当做是了一棵静立的树,或者别的什么可供它休息的地方,扇动着翅膀就想堂而皇之的落在那人伸出的一截修长的指节上。

  正闭目假憩的那人却突兀睁开了眼,深邃的琉璃色眼眸中映出两点亮晶晶的光亮,似有星辰落入眼中。

  他看着胆大包天竟是停在自己指尖的小家伙,嘴角抿出点笑意,起身推窗,手指微曲,一弹。

  萤火虫晃晃悠悠地又飞在夜空中。

  他眼中的光亮却是消失不见,折射出外面的沉沉天色,仿佛是亘古不变的平静无波。

  “陛下?”值守的内侍被推窗声惊动,远远问询了一声。

  “无事。”蓝曦臣敛了神色,淡淡回应。

  只是做了一个梦罢了。

  一个长达万里,越过无边河山似水流年,直直抵到那年韶灼灼昔日少年时的,

  ——梦。

  

  暮色沉沉,天色逐渐暗淡下来,各类争奇斗艳姹紫嫣红的奇花异草纷纷敛了花叶,恢复到一派素净的面目。白日里熙熙攘攘的御花园此时却最为冷清,难得觅得人影踪迹。

  游人去而禽鸟乐也。日暮时分,不知名的鸟雀此时才敢放声高歌,四处叽叽喳喳响成一片好不热闹。鸣声清脆婉转,音色好似水洗过般干净清澈,入耳也不觉喧嚣。

  但鸟雀齐鸣中,似乎还夹杂了小小的细碎呜咽声,不甚明晰时断时续,湮没在了重重花叶间。

  这般异样的声音自是会引起人的注意。

  一个穿着华贵紫衣的小孩子便循声走过来,生的细眉杏目唇红齿白,好奇地望向花草丛中,目光细细探寻着,努力瞪大眼睛看了半天却还是毫无收获。

  他不满地皱起了眉,四下扫视一圈,还是转身兴味索然地离开了。

  藏身在树木的阴影下的蓝曦臣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确认对方确实离开后才松了一口气,抽抽鼻子还是压不下心中的酸涩。他刚欲继续沉溺于自己的情绪当中,头顶上用来掩护的树叶猛然被人扒开,还有一声清脆的欢快童音响起。

  “找到你了!”

  蓝曦臣着实被吓了一跳,一时间只愣愣地看着突然冒出来的紫衣小团子。

  小团子眼见藏身在其中的是一个白衣孩童,也没反应过来,眨巴两下眼,目光落在眼前人精致的容颜上,心中所想下意识脱口而出:“你真好看!”

  蓝曦臣如何也没想到他开口竟是提到这茬,手足无措了一瞬,不知道如何回话。

  小团子此时像是才猛然发现自己方才说了什么,白嫩的脸颊点染上一抹红霞,仿佛掩盖什么气呼呼地说道:“不是,我是说你眼睛真好看!”

  “也不是这个!”情急之下他又说错了话,急得快要跳脚,“我是说,说……你怎么在这儿?”

  这话题转得着实生硬了些。

  眼前这小公子他虽是面生,但从这举手投足之间透露的仪态便可看出应是出自名门望族,而且他年纪尚幼步伐间却隐隐带有章法看来,很可能是将门之后。

  最关键的,也是最显眼的,就是这位小公子身上所穿的紫衣了。紫色是极为尊贵的颜色,非将相王侯不可着身,有资格穿上这紫衣的放眼望去整个朝堂也没有几人。先前蓝曦臣并未注意,加之距离相距较远,此时小公子又向前走了一步,他才发现衣袍随走动间便显露出其上的九瓣莲暗纹,腰间还悬挂了一枚银铃,长长的紫色流苏差点拖曳在小团子的脚上。

  紫衣,银铃,九瓣莲。

  所有线索串联起来,蓝曦臣心念转动间,一个名字便自然而然从脑海中浮现。

  江将军独子——江澄。

  拥有定国公称号的江氏一脉世代忠良,以九瓣莲为家纹,腰悬银铃作凭。

  江澄是初次随着父亲进宫,本来只想四处转转,但宫里的路径错综复杂,弯弯绕绕的,他一不小心就迷了路,东绕绕西走走,不知怎的就到了这个种满花花草草的大园子里。还以为能找个偷懒的宫女问路,没想到找到的却是一个生得白白净净的大哥哥,眼眶还有些微红,反倒是给他稚嫩青涩的容颜更增添了几分颜色。从小到大江澄还是头一遭看见这般神仙似的人物,不由自主地就暴露了自己的心声。

  得赶紧把话题引开才是。

  “我问你呢,你怎么在这儿?”江澄仰着头,皱着眉撇着嘴,双手插在腰间,颐指气使,活脱脱一副娇蛮无理的大小姐模样。

  如果那双手没有暗暗把衣服搓出褶皱来就更像了。

  蓝曦臣不知怎的突然就遏制不住自己失控的情绪,第一次几乎是蛮不讲理地,用还带有哭腔的声音回道:“与你无关!”

  话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失礼的过分,那一看就是养尊处优长大的小公子可能从未被人如此对待过。就算他现在立马生气或哭出来蓝曦臣都不会意外。

  这下好了,第一次见面就把人得罪了。蓝曦臣几乎是自暴自弃地捂住脸,从指缝透出来的声音闷闷的,“你走吧。”

  身旁却传来细碎清脆的踏叶之声,然后他便感到有人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他身边。

  “你叫我走我就走,岂不是很没面子?”

  江澄撇开脸,故意不去看蓝曦臣那张脸,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身子却暗暗向蓝曦臣的方向靠了靠,“刚刚……吓着你是我的不对,”他无意识地挠了挠脸颊,“别、别哭了。”

  原来他以为是他把自己吓哭的吗?本来心情沉重的蓝曦臣突然觉得有点哭笑不得,一口气卡不小心在嗓子眼发出两声抽噎。

  ……完了,这下更解释不清楚了。

  “你、你不哭了好不好?”

  果然,江小公子闻声更是自责不已,蓝曦臣甚至能感受到身旁那人一瞬间手脚的僵硬。

  蓝曦臣清了清嗓子,“不怪你,这事和你无关。”

  “那你怎么哭了?”

  “……”

  江澄更是觉得眼前这人是为了不让自己愧疚才如此宽慰自己,可从小娇生惯养的金贵小公子从未学过如何去安慰别人,只得故作骄横地要求道:“我要你别哭了!”像是觉得这样说气势还不够似的,补充道:“要是你再哭,我就……”一时想不出什么狠话竟是卡了壳,半晌,小公子才气哼哼地冒出来一句,“我就陪你一起哭了!”

  眼前这紫衣小公子孩子气的模样瞧上去可爱的紧,蓝曦臣先前沉重的心情倒是被他驱散了几分,嘴角好歹能够勉强扯出个笑模样,只是他脸上此时还挂着泪珠,看上去真真是应了“哭笑不得”这个词。

  “好,我不哭了。”

  江澄却还是觉得看他这张脸哪儿哪儿都不顺眼,甚至还不如方才哭起来的时候好看。挑剔的小公子把白衣少年左打量右打量,确认还是同一个人无误后,突然恍然大悟似的一拍手,毫不客气地伸手去扯着蓝曦臣的脸颊,“不想笑就别笑,这样难看死了。”

  他记得话本里说过,美人哭起来是梨花带雨楚楚动人的,眼前这个约莫就是那种哭起来好看的美人吧。笑起来反倒显得没有生气,看上去跟个木头似的。可惜了,长了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却偏偏哭起来才最是动人,平日里怕是只能明珠蒙尘了。

  不想笑,就……不笑吗?

  蓝曦臣一怔。

  从未有人对他这样说过。

  自他懂事以来,所有人都告诉他:你是太子殿下,你代表着皇室的颜面,你必须做到最好。于是,他的一举一动都是经过了专人精心训练的,嘴角看似随意的一抹弧度都经过千百次的反复锤炼,不能表露出自己的真实情绪,他除了笑,就只能笑,在脸上带了一层温柔的假面。久而久之,他仿佛真的除了微笑以外,便再无其他表情。

  若不是今日是他母妃去世的日子,他一时控制不住泄洪般汹涌奔流的悲伤,偷偷一个人跑出来想要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发泄,也不会如此失态,更怕是遇不到迷了路的江小公子。

  他缓缓收敛了面上神色,嘴角仿佛万年不变的三分柔和弧度也放了下来,面容骤然变得疏离漠然,冷若冰霜。分明是一副面无表情的冰山脸,江澄却无端觉得看起来要顺眼了不少,比起刚才那笑容满面的模样反倒更能讨他欢心。

  江小公子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心态,但这并不妨碍他顺从本心地捏上了蓝曦臣的脸颊,学着他在话本里看来的轻浮做派,凑到蓝曦臣耳边轻吹了一口气。

  他们的初见,大抵就是以江小公子的恼羞成怒结束。

  

  江小公子过了很久很久以后才知道,某个姓蓝的皇家子弟,笑起来迷死人不偿命。

  彼时的江澄才逃了早课,躲在树上往嘴里塞了块顺手拿的芙蓉糕,透过枝叶扶疏间居高临下向下看,就望见太子陛下依着礼仪送太傅离开,转身笑着向一旁的宫女打听江小公子的踪迹。

  江澄抿了抿嘴,突然就觉得嘴里香甜的芙蓉糕一下子就没了味道,连带着他看某人笑意盈盈的脸都有些不爽。

  心情不佳的江小公子趁着蓝太子走到树下之时,故意摇晃着树枝,在蓝太子被声响吸引抬头的一刹那向下一跳——

  却被人拥了满怀。

  淡淡的檀香味从周身萦绕着,江小公子耳尖一红,却是恶人先告状,理不直气也壮道:“你在这儿干嘛!挡我路了。”

  蓝曦臣轻轻一笑,“阿澄先前在树上,蓝某又是怎么挡了你的路呢?”

  “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变成了路。”江澄道,“这棵树我爬得多了,当然也就成了路。”

  蓝曦臣忍俊不禁,眨了眨眼,“好吧,阿澄说什么都是对的。”

  在他怀里的江小公子却是一扭身钻了出去,只余淡淡莲香盈袖。江澄突然正色道,“这次我没去早课,先生他难为你了吗?”

  “没有,”蓝曦臣微微一愣,“怎么了,阿澄问这个作甚?”

  “真没有?”江澄不太相信地看向他,试图在蓝曦臣脸上找出些蛛丝马迹,“蓝曦臣你别骗我啊,实在不行,换个太傅就是了。”

  蓝曦臣无声地叹了口气,眼眸一暗。

  江氏满门忠良,家中祖父与先帝一同打下天下,平定四海,家中子弟多出良将拱卫边疆,“定国公”爵位一直延续至今。江氏兵权在握,近来又出了个在朝堂搅风弄雨权倾朝野的魏无羡,龙椅上的那位沉迷酒色不理朝政,连太子太傅的更换,都只是这位江家最受宠的小公子一句话的事。

  那位昏君最后做的权衡之道,大约就是把家中势力最大的江小公子,分给了他这个担个名头的太子作了伴读。

  不,就连这道旨意,都说不准到底是江小公子的一时兴起,还是那位魏丞相的默许。

  这天下虽然还姓蓝,不过是名存实亡罢了。

  再度抬起头来时,他已敛了眸中神色,嘴角扬起一个笑,“阿澄怎么会想到这个?是有人在你面前说了什么吗?”

  “除了你,还能有谁在我面前晃?”江澄撇了撇嘴,从袖里拿出一个仔细包好的物什,把油纸拆开才看得出是几块桂花糕,他看似随意递到蓝曦臣面前,“你们宫里的芙蓉糕做的是什么玩意儿,还不如我阿姐的桂花糕呢。

  蓝曦臣捻了一块放入口中,细细品尝着清甜滋味,冲江澄眉眼弯弯道,“很甜,阿澄也尝尝?”

  江澄凑过去,刚欲咬住一块,就见蓝曦臣跟着也凑了过来,那张风华无双的脸离他越来越近,连呼吸都可相闻。江澄不知为何竟是闭上了眼,似是害怕,却又似是在期待着什么。

  然后他等来了唇边柔软冰凉的触感。江澄尝试着张开嘴,却感受到了熟悉的桂花清香。

  江澄不可置信地睁开眼,看向那个给他喂了一块桂花糕的太子,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

  罪魁祸首还笑眯眯地问他,“阿澄,甜吗?”

  江澄气得瞪大了眼,却因为嘴里的桂花糕开不了口。甜甜甜,我甜你个头!

  蓝曦臣看着江澄鼓起腮帮子杏目圆睁,知道小公子在心里着恼,本就浅笑着的面色更是柔和了几分,俯下身在他唇瓣上落下一吻。

  “我的江公子啊,可还满意?”

  

  江小公子怀疑蓝太子在捉弄他,可是他没有证据。

  蓝曦臣在他面前一向是一肚子坏水,爱逗他,惹他,欺他,和外界盛传的光风霁月的形象相去甚远。

  江澄疑心这是小时候他和蓝曦臣说过的那番话的缘故,导致蓝曦臣在他面前恶劣的本性暴露无遗。虽然这种情况在蓝曦臣把抹额送给他之后好了不少,但时不时有像今天这样半是捉弄半是调情的事情发生。

  除了我,谁还会喜欢上一个成天欺负人的混蛋啊!江澄腹诽道,不禁开始怀疑当初稀里糊涂就收下抹额的自己是不是眼瞎了。

  想了想某人那张只应天上有的脸,江小公子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的审美还是颇为不错的。

  长得好看果然能为所欲为。

  

  又有战事了。

  江澄急匆匆地走过回廊,腰间银铃随着步伐一晃一晃。路过的宫女低眉敛目,仿佛不敢多看这位新上任的将军一眼。

  今年塞外雨水格外少,作战经验丰富的老将军们早已预料到了蛮夷在入了冬就会因为缺少粮食而大规模侵犯边境。而作为一直镇守边疆的江家,自然是早早派遣了大部分家中子弟过去。

  魏无羡奉命出京,实则去调查新政推行的实际情况。偌大一个江府,此刻仿佛只剩下了他们一家人。江枫眠回京述职,素有“紫蜘蛛”之称的虞夫人才从操练场回来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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